寡人有疾

逗比,蠢而且蠢而且蠢。

他一生之中唯有两次失手

解宁:





“直到死亡将我们结合。”





总有人提起GGAD在哈利波特里的尴尬地位:说是官配,冷如拉郎。给人安利加科普,都说你是骗人吧?什么罗琳亲口认?原著我都没读呀。你说他们是官配,为啥没有结婚啊?哦哦你说是德普?太胖我就不看啦……


其实在我眼里,GGAD并不很惨,好歹格林德沃全书出场了20次,老邓也算是男主。

真正惨的大概是祖世代...


不过,最近他们似乎奇异地火了起来,让我受惊而懵逼。但那是表面;里边的鲜血淋漓,还是让懂的人懂吧。​​​





GGAD,我确乎更喜欢看老年组。


少年时爱恨都太强烈,演员也实在是美得惊人。罗大手说,“那是因为他陷入了热恋。”想想看,一般人陷入热恋做的错事,也就是花花钱啊打一炮啊之类的。人家天才,热恋中做的错事是日天日地搞翻社会称霸全地球,真是你看看这风光万里无限好这就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

不得不感慨当天才还是挺厉害.......

以至于让人可能忽略其他动人的方面——


但是,老了不一样啊!最美不过夕阳红,温暖又从容。老年痛悔年轻的错失之后,只剩安静的爱了吧。你帮我梳头发我帮你挂围巾,你去打理护树罗锅我在家里织毛衣。这种画面,我能看三百集。 ​​​



我走路的时候,看到路边一位大爷,看单车的。带着一顶很老的绿帽子,斜坐在翻了皮的椅子上。

他拿着一块吃了一半的沙琪玛。一边嚼着,一边把沙琪玛举到眼前端详着,然后在端详的间隙,再咬一口。

他的坐姿仿佛一位十七岁的少年,割罢一畦水稻,闲坐在田埂上。腿晒在阳光底下,他在等那上边的烂泥晒干,好抖擞干净,套上鞋袜,回家吃老婆煎的水豆腐。

那天久违地出了太阳。我看大爷吃沙琪玛,感到非常幸福。

所以我很希望在某个地方,他们也能这样。


我相信,有这样的一个时空里,他们相爱:

在烟雾缭绕破旧拥挤的地下室里,电吉他刺辣辣地拨出杂音;在古老的长廊两端,阳光明亮;在懒洋洋的图书馆里用笔尖戳对方的书皮;灶台上的汤咕噜咕噜地冒泡,他们沐浴晚霞,分享一个亲吻。

又或者一个英国乡村的夏日午后,谁在等男朋友接他去date。他笨拙系上安全带,他的伙伴嚼着口香糖斜靠在门上看他,一手把着档位器。他将双手在膝头放好。男友狠狠吐掉没味了的糖,狠狠一脚油门。灰尘扬起,他们开上乡村土路,周围都是芦花和白杨,秋天的阳光落下来。他们越开越快;他不知道哪里是目的地;他们只是奔向远方。


“阿尔,你的胡子有点儿扎到我了,” 格林德沃贴着男友的嘴唇小声地说。邓布利多闭着眼睛勾起嘴角,他的长发贴着脖颈,格林德沃的手臂环着它们,“那么你可以做些什么把它们去掉,” 邓布利多说,“比如用糖果把它们粘掉什么的。” 他睁开眼睛,充满笑意地看着格林德沃,直到对方又亲了一下他的鼻子 ​​​


我相信定有这样的一个时空,他们相爱。前尘后世,一往情深。




原著里,GGAD结婚照,邓布利多“头发已长及胳膊肘”。也就是说,大约是腰的位置。他们“互相搭着肩膀,放肆地大笑”。

待我长发及腰,你会牵我手吗?


“阿不思像是发了狂”。


我以为你会来,可惜你没有。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邓布利多说他害怕格林德沃,我以为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心话。

他的想法应该是:他要么就是把杀了妹妹的杀人犯引到了家里,要么就是因为这个人而杀了妹妹……无论如何,因为他愚蠢的“迷恋”,妹妹死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错”。

“是我杀了我妹妹吗?

她那么小,那么好。又软又暖的一小团,带着我妈妈的气息,窝在我怀里,打着小小的奶嗝儿睡着。

是你杀了我妹妹吗?

她原本要在我们的婚礼上,抱着满怀的捧花。”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阿不福思。这似乎是一个永远被低估的角色,但是我觉得邓家里他是顶顶可爱的小男子汉。“我那没什么文化、却比我优秀得多的弟弟”。邓布利多再一次说了一句非常符合他智慧的真心话。阿不福思是个热血、耿直又善良的哥哥,而他阿不思,在家庭问题上和这样的弟弟相比,的的确确显示出了冷漠和自私。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

邓布利多在面对哈利时,会仔细地选用适应哈利理解能力的表达方式。面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的很多表述里,是非观很强烈。


即,格林德沃和我,我们两个人都是恶徒。


他邓布利多“狂傲而愚蠢”,而他在贬低自己的同时,也并不对格林德沃有任何正面评价。他说:

“我内心深处知道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怎样的人吗?我想我是知道的…”


但是,对于邓布利多,即使他囿于一部少儿文学中,他的智力已经决定了他不可能带着强烈厌恶去分析格林德沃。1945年及之前,他们都是在进行战争。战争这东西,说起来十分冷酷。它不由恨意支撑;那是顶层设计需要去煽动一般民众的东西。而司令们需要一颗最冰冷的大脑,如同计算机一样高速运转,去分析出一个非常不带感情的结论。

也就是说,邓布利多对格林德沃的厌恶里,实是包含了太多的个人刻板印象。


没错,我认为邓布利多在这里,和别的人一样,在格林德沃的一次次征伐恶行中,加深了对格林德沃的某种刻板印象(stereotypes):即,格林德沃残酷,嗜血,冷漠,毫无人性。

所以,即使是死后,他听闻格林德沃不透露老魔杖下落时,首先的解释是,格林德沃可能是在“忏悔”,是在“弥补”,是在试图阻止另一个黑魔王荼毒众生,就好像他曾经犯下的罪行一样……


这件事情,我以为是不正常的。



我刚刚说了,反复加深刻板印象这件事,多发生于普通吃瓜群众;从战争理论上来说,保持民众那种质感单一的愤怒,有助于推动战争决策。可是,站在战争统筹链条顶端的邓布利多,他本应该万分理性的头脑,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刻板印象不断加深?

这太不对了。

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终于去迎战他的理由?

还是包含着某种,他自己都羞于觉察,难以言说的小小解脱?

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在得知格林德沃残暴的进攻和统治时,他忽然升起一丝轻松;这让他惊恐。

为什么他愿意相信,格林德沃是个暴虐之徒?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很好奇:为什么格林德沃,即使可能存在更加经济的作战方式,他却仍然要以最为血腥的姿态,发起暴力战争?自然而然地,这会在公众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强化他的可怕印象。对于一个试图建立起政权的革命者而言,残忍印象并非正向利益。要知道,在伏地魔当权之后,魔法部和预言家日报就此无声无息了;他们根本不敢对伏地魔的恶作出发言。

格林德沃拿下了大半个欧洲,针对他的恶言恶语,却仍然不曾停歇。如同黑色细雨,润物无声。



于是,邓布利多允许自己一次次加深“格林德沃很残忍”这个印象。

而格林德沃允许所有人,包括邓布利多,加深“格林德沃很残忍”这个印象。



以他们的能力和智商,有必要吗?

也许没有。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答这个问题前,无数次想对着格林德沃大唱: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为何每个妹妹都叫人心碎?”


此去经年,我长残,你眼瞎。然而你走之后,不知何故,我偏爱的人都像你。


萍水逢源终虚化,邓布利多才是真。

你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你是我的骨中针,肉中刺。外伤易医,内伤难治。时时刺痛,苦不堪言。

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有把格林德沃大卸八块剥骨剔肉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腌上大料撇去浮沫炖成新国名菜肉骨茶方可消解。


所以。

如果你信我是个暴君,你会不会稍稍好过?

我不为你杀伐,别做多情想法。只消让你听见,就够你厌我。

算作那年逃兵,一点亏欠补救。
​​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我曾看星辰映你眼中;我曾将月华按于身下。金星在轨道末尾拥抱火星;他们抱得那么紧,整个宇宙都不由默然屏息。

之后你便恨我,亦无多话说。




在这里我还要插播一句。其实斯内普这个人物,给我印象最深的光辉时刻,并非来源于原著中。

而是在整个哈利波特系列完结后,作者访谈。有人问罗琳:

“如果没有莉莉,斯内普会拼尽性命,护哈利周全吗?”

“绝对不会。”


这一霎那,是多么地动人啊。我终于看到教授将死的黑眼睛里,开满了白色的百合花,随风轻轻摇曳。


如同格林德沃一生,双手蘸满鲜血;理想可以没有是非,但是死亡是永远的深罪。然而,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这罪孽深重的人,仍然挺直了脊梁大笑:

“我从来没得到过它。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挚爱的《悲惨世界》里,我挚爱的安灼拉站在他死亡的曙光里,向未来昭告:

"爱!我歌颂你;死亡!我利用你,但我憎恶你。” ​​​


他选择爱直到死亡,他选择爱然后死亡。

谁又比谁亏欠?



让我们承认吧:身而为人,我们残暴、懦弱又卑微。

但你的爱。

但因为我对你的爱。在生命中有一个瞬间,我如同濒死时即将爆发的红巨星一样,璀璨,刺眼,光芒无匹。


“After all these years?”

“Always。”


我们渺小又伟大。因为爱。





回过头来,邓布利多的情感线就比较清晰,原著钉死在那里,别人多不得嘴。


邓布利多何等聪慧而有能力。他想护住什么,那便是护住了。格林德沃终其一生未曾涉足英伦三岛,伏地魔鼎盛时代也不敢动霍格沃茨一根毫毛;哈利被注定的死,他也剥离出一丝侥幸护他生命的可能。

邓布利多想护的,他必护得住。他唯有两次失手。一次失去了他的妹妹,一次失去了他的爱情。



“年轻人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感受,但如果上了年纪的人忘记了年轻时是怎样的情形,那就大错特错了。”

——所以他从来没有忘。从来铭刻,那年十八。




如果我的初恋男友,揍了我弟弟,杀了我妹妹,在我跪在未寒尸骨面前痛哭嚎啕时冷漠转身,走得头也不回。

我会恨他。恨一辈子。


但是,邓布利多至死都没有说过“我爱他”;他说的,是我迷恋。

迷恋,迷恋,谁被谁迷住了双眼。那金色头发配着放肆笑脸,在阳光下闪烁,璀璨无边。

我敢说那是爱吗?

我敢说那是爱吗?在我知道他不爱我的那一刻?



我大概要逼迫自己说,逼迫自己信:我受到了蒙蔽;这是我自找的。我因为这愚蠢的、不是爱的迷恋,让我妹妹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所以怎能承认。怎么能承认:

我爱过,我们爱过。跟你共度的五百一十八万四千秒,每一秒都由黄金和星辰镶铸。
我以为我爱过,我以为我爱过。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



所有的昔日情爱都腐作泥浆,混沌地发酵尸体,不可近闻。我看到我们曾同坐的那把椅,我们曾同读的那一扇窗,同寝的那间老旧书房。那泥浆就懒洋洋翻滚,浮起某种新的恶臭。让我欲呕。

我不爱你了。的的确确。这里没有任何欲念,没有任何温情。只有你转身的背影,还有霎那间就腐烂生蛆的曾经。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

你不是我的某一任;你是我的那个人。



我命里注定。注定这件事情如此奇妙,它推动千斤石磨,碾压我的生命,将你的一切碾作粉末,镶嵌在我时间长河的每一卷波涛里,装作波涛,闪闪辉光。我的命运之线在搓捻的瞬间就已经成型:金色的羊毛线是你,黑色的也是你。剪刀落下,断掉的线头还是你。

我命里注定。于是我怀抱着这腐臭泥潭,将过往的那个我也抛进去,看他腐蚀,皮肉落尽,终成白骨。你也是;你也一样。那里没有金色光芒。黑暗吞食天地。

但我命里注定。

所以我迎向你。朝那冷硬巨石迎头冲去。

我杀你来了,我的爱。

你不是某个人;你是那个人。



此后我把岁月缝缝补补。我放走青春的飞鸟,让自己枯萎,允许他老去。你的泥潭埋着我,早已平静如同死亡本身。我懒怠相看,如同我懒怠于自己的心。

那心恨你;那心爱你。刻骨总是痛苦。我拖着身躯,向稚嫩的童子舒展双臂。我又战斗;有了经验,能力只是一种辅佐。我算得很小心,在自己的死亡上,这计算格外仔细。一步好棋,你也必然会为此欢呼。


你欢呼。你大声地笑了。你仰着头,像是在用力吞入空气,把它们化成爆炸一样的笑声。那很可怖,但谁都不会听到。你又老又瘦,在所有人都瞧不见的地方发疯。你说呢?

暴雨狂降,如同暴怒。我看见你的眼泪流出来,渗入稀疏的脏乱白发里。你捂住眼睛,把自己摔在地上。



这就是了。

这就是我的爱。



在我漫长的一生里,我大约爱过。我结实地恨过。这两样,都抛入了泥潭,和你和我一起,腐化成浆。




听到哈利坦诚地建议,“格林德沃是在保护你”,邓布利多擦了擦眼睛。


随后这个话题突兀终止,像是被生生截断了的水堤。


在那一个瞬间。


他陷在座椅里,长长太息。突然显露出疲态。同如一位濒死的君王。



不用再提了。

不用了。






我在厄里斯魔镜里看见全家团圆。妹妹抱着她的小兔子,弟弟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父亲沉默着,母亲温柔地笑。




在他们身后的阴影里,有一个你。碧色,金发,没有笑。你我对视一瞬,我移开目光,你竟连眼也不眨。










有了清泉。



六月的雨水在草地上浅浅积聚;你的指尖掠过它们,又掠过我的脸颊。你哈哈大笑,有小雀从树枝间惊起。我怔忡,看着我的爱,一时间竟忘了去死。








“In my long forgotten cloistered sleep, you and I were resting close in peace. 


Was it just a dreaming of my heart?Now I'm crying' don't know why. 




Where do all the tears come from?




Could no one ever dry up the spring?




If you find me crying in the dark, please call my name from the heart.








Sing with me a tiny autumn song, weep me melodies of the days gone by.


Dress my body all in flowers white', so no mortal eye can see.


where have all my memories gone?


should I roam again up yonder hill?




In my long forgotten cloistered sleep, someone kissed me' whispering words of love.


Is it just a longing of my heart? Such a moment of such peace.




Where do all the tears come from?


With no memories' why should I cry?




I can never rest my soul until,




you call my name…you call my name,




you call my soul




from the heart."












附:



那什么,思考了一下。


首先,非常感谢所有因为哈利波特和GGAD跟我结识的姑娘们。我开始脑GGAD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准确地说大概是11月17号首映之后,12月中旬才集中爆发地看,到现在也就一个月左右。所以我对这两个人的理解,和很多研究了很久的人相比,是非常非常非常(下划线)肤浅且不系统的。

第二,我是一个cp脑。GGAD对我而言自成一体,我在思考他们的时候不可能将他们割裂开来。所以大致会忽略掉很多这两人更加重要、动人的方面。

第三,我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考据党。也就是说,干货未必多,抒情少不了。这导致我写的玩意儿很容易走入一个脆弱境地。

综上所述,我:资历极浅,恋爱大脑,干货很少。即使是这样还得到了很多姑娘的错爱,非常高兴的同时十分惶恐。


我证实,我承认,我坦白:糖都是骗人的,刀口都是真的血。我爱的cp,他们没有一对在一起的。他们全部都死了。一个都没有不死的。一个都没有,割得和火锅菜架上的豆苗还有地里的韭菜一样干净。

即使是这样,大家还是勇敢爱他们,真的很好。这是很好的。


虽然大家一直吐槽GGAD很冷,但是这确乎是我待过最热的圈;凡是热圈总会有热度消退的一天。但是,无论他人来来去去,你坐下起身。希望我们都能还记得,有一天看到一位耄耋老人的眼泪,看到1945的冷酷战争,看到1899的一个乡村夏日。


我们都曾激动异常,满心欢喜,像是经历了一场心痛的恋爱。



祝大家都有一个平安团圆的春节!







解宁

24/Jan/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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